3只汪8只喵的自由王国，养出孩子的独立人格

1月30日，一个“疫情期间如何遛狗”的投票榜登上微博热搜，究竟宠物猫狗会不会染上新型冠状病毒？世界卫生组织表示“目前，并无证据显示猫、狗等陪伴型动物或宠物会感染新型冠状病毒。”

家里有宠物的家庭，在这个不出门的假期里，难免与宠物朝夕相处，对于宠物对孩子的意义，也有了更多感触。菁kids编辑部曾采访过一个养宠物的家庭，女主人Tina说：

“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循环的、互相依附的。人类既有自身生存的权利，也有义务去尊重其他共生于地球的生命生存的权利，平衡的世界才能维系共生。”

采、文/阿褚 

编/张欢 、Yuan

图/被访者提供

去年，Tina和艺术家邻居在五环主路上救下了一只小狗。当时，小狗在主路上恐慌乱窜，路过的车需要突然减速避让，情况危急。

为了救它，Tina和朋友还有一位不认识的车主靠边停车，小狗干脆钻到车底下不肯出来了！在车速飕飕的五环上，几个人心急火燎，却只能趴在地上耐心劝说，终于将小狗解救上车。

自此，这个小家伙入住了Tina的“私熟”木工坊，得名“五环”，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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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五环”和它的兄弟姐妹们

“东五环”是“私熟”木工坊常住客中的第三条汪，另两位是朋友寄养在这儿的Toro、私熟装修时在村里流浪的原住民“东西”。

这里还有五只喵——悟空、樱桃、Sophie、黑猫警长和娜塔莎，基本都是Tina和家人收养的流浪猫狗。

Toro是只热情的边牧，站起来几乎有一人高，它和“东西”都挺爱和人凑近乎。对人热情的狗不少见，但对人热情的猫很是难得。

娜塔莎就是一只超级好脾气的猫，它喜欢和人玩顶头的游戏，就算不耐烦、发脾气的样子也不太震慑人。

“它用最狰狞的样子，发出最温柔的怒吼，跟腾格尔老师唱歌似的。”Tina说。

“娜塔莎是碰瓷儿来到我们这儿的。”Tina哈哈笑着，“当时她天天来我们门口晃荡，看起来体型圆圆的，我们以为她怀了小猫，就把它留了下来。后来发现，她真的只是胖而已。

听到这样的话，如果Tina十二岁的女儿赵女士在的话，一定会捂住娜塔莎的耳朵。“你这么说她会难过的。”所有对于猫猫狗狗的调侃，赵女士都是一副保护它们的姿态，像是这群喵和汪的姐姐。

对猫没有抵抗力的Tina，家里还有三只猫。从四五岁开始就和猫日日相处的赵女士已经习惯了小动物围绕在身边的感觉，她把它们视为各自独立的生命，当Tina开办了私熟之后，曾经考虑要不要把所有猫猫狗狗大会师，毕竟私熟地方大，一起照顾也方便。

赵女士想了想说：“还是不要吧，它们习惯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突然改变它们会害怕。”

Tina曾是位在外企朝九晚五和KPI赛跑的白领高管，后来实在扛不住内心梦想的东奔西撞，和曾为飞机机械师的老爸“张工”一起开办了私熟。为了省钱，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他们自己搭起来的，Tina还把朋友家不用的地板地砖撬下来给私熟铺上，又省了一大笔。

现在每天早上，Tina和父母来到私熟的第一件事，就是做这一群喵汪的铲屎官、喂食员、遛弯儿陪伴者……间隔还要轮番洗澡、剪指甲、除虫、做免疫……其他家人包括赵女士也会担负起很多力所能及的职责。

偶尔Tina会住在私熟，在安静无人的夜里，她走到哪儿，脚下都有这么一群毛茸茸的生物跟随着，她睡在床上，身边就趴满了猫猫狗狗。在那种安静的宏伟中，“我觉得自己就像百兽之王。”

养宠物是不可能不投入感情的，宠物会带给人一种安静的温柔，不需要语言也可以彼此明了的情感。

在私熟，孩子和动物一样都是自由的。Toro它们不会被关在房间甚至笼子里，同时Tina也会给猫狗做好免疫保证安全。

对于所有新客人，Tina都会声明店里猫狗的情况，害怕动物或者体质过敏的朋友就很遗憾不能接待了。

曾经有小朋友认为自己害怕猫狗，要求Tina在她到访时把猫狗关在房间里，Tina拒绝了：“如果我去你家作客，要求你妈妈把你关在房间里，你会是什么感觉？”后来这个孩子在私熟玩得很好，与喵汪都相处自然。

曾经Tina心很大，大门都不怎么关着。但现在她在私熟大门上装了个网格，避免小家伙们自行跑出去。私熟曾经有只叫“国庆”的猫因为跑出去发生了意外，还有一只叫“东东”的狗出门之后一直没回来……

谈起这些，Tina脸上是有阴霾的。但是这些生死别离的故事，也令人成长。“国庆”曾是流浪猫，它的意外去世让所有人难过，更令家人心怀愧疚。

当时不到10岁的赵女士看在眼里，尽管她也特别难过，却对家人说：“国庆在咱们家的这段日子，是它生命中最好的日子。”这是一个小女孩对待逝去的冷静，和珍惜家人的温暖。

直到现在赵女士还会自己去“国庆”安睡的地方看看它，有时还会跟新朋友介绍一下。孩子看待逝去的态度像直来直去的风，并没有那么多肉眼可见的悲伤，却带着很真诚的念想。

“赵女士很理解养一只宠物就要对它的一生负责，这个责任一开始大概就是十几年。从宠物的生死她能够理解生命的消亡，从而更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生死话题在我们家并不是禁忌，我和我父母也经常很直接地谈论。”Tina说。

曾经是飞机机械工程师的张工快八十了，耳聪目明，最近坚持骑着女儿用竹子手作的“死飞”自行车通勤，他说：“我是北京市第二批还活着的摩托车手，骑个死飞不算事儿。”看着谈笑风生又谦逊的张老爷子，会觉得这家人在固执地代代复制，从看待生命的冷静理性，到对待生活的顽强热情。

2

宠物映射出的生命价值观

12岁的赵女士特别想飞翔，不是坐着飞机的那种飞，她很羡慕鸟。“赵女士是个拥有独立人格的小孩，这是我最为她感到骄傲的。”Tina说，“她热爱天地间的自由。”

旁观赵女士，觉得她身上有种安静独立的气质，这种气质有种“你是你，我是我”的疏离感，让人觉得这个孩子是松弛的，她珍惜自己的边界，也尊重他人的边界。

Tina觉得这种气质的养成和家庭的养育氛围相关，“一个孩子身上的松弛感，来自他得到的空间和尊重。”一个被尊重的生命，也会去尊重其他生命。

这多少和宠物傍身的生活有关：“她小时候和猫玩儿，总想去控制猫，后来发现控制不了，懂得要尊重猫的意愿。我觉得她最大的变化就是学会了不强求他人。”这种不强求让赵女士身上没有控制的焦虑，一个不认为“必须这样”的孩子，看起来是松弛的。

Tina说赵女士和猫狗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安静，他们有自己交流的小磁场。同时，她也学会了照顾家里的宠物，在这些小动物面前她有一种责任感。

经常有来工作坊的客人带着孩子，也有不少孩子逗弄这里的猫猫狗狗，方式粗鲁。赵女士看着心疼，如果被她看到哪只小伙伴不堪其扰，她会耳语着帮它们找地方躲起来，这是属于一个孩子的、不事声张的正义。

我们都相信原生家庭的行为模式会影响人的一生，我们也都知道以身作则的重要。事实上，宠物是我们去了解一个人生命观和价值观的媒介，每个人对待宠物的样子，放大看就是他对待整个生命的样子。

“在创意园里面好多邻居都养狗，一度好多人放养，于是园区里的卫生就有点堪忧。私熟狗多，‘贡献’就大。一开始疏忽了，有人在群里一提，第二天张工就拿着袋子在草坪上转了两个多小时去‘捡宝’。

后来老爷子还做了小木屋，里面放上塑料袋安在园区里，方便大家文明养狗……现在园区里的朋友遛狗时都互相考虑互相帮忙，氛围特别好。这事儿在家里并没怎么特别提，但是赵女士写在了她的作文里。”Tina说。

身处创意园区，周围流浪猫狗比较多，“私熟”的收容能力已达上限，于是Tina出门习惯了装些猫粮狗粮在身上，遇到需要时就喂一些。“最近，赵女士也开始在出门的时候抓上一把猫粮狗粮带在身上了，有些东西不用多说，她认可了就会去效仿。”Tina说。

3

生存于世的权利

赵女士经历过猫妈妈“悟空”生育小猫的过程，看到猫妈妈自己咬断脐带，她问了妈妈一堆问题。当问到妈妈为什么不去帮助猫妈妈剪断脐带时，Tina回答说我们最好尊重动物的本能，人并非万能的。

Tina觉得：“如果一个孩子和不同的生命相处过，他就可以理解并尊重不同的生命形态，从而抵消作为人类的优越感。”

抛开这种肤浅的优越感，一个人可以过得更清醒和深刻。赵女士看过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狗，见过拆迁中破败的城中村，她说：“我想努力成为有能力的人，这样就可以帮更多人和那些需要帮助的小动物。比如妈妈你在私熟帮了这么多猫猫狗狗，你就是有能力的人。

在宠物和人类共处的世界上，并非所有声音都是和谐的。的确有猫狗威胁到人类健康的案例，也有人类无差别伤害宠物的冷酷，当面临两难的时候，我们要怎样看待人类和宠物的生存权？

Tina认为：“对于宠物的态度似乎一直两极化——家人般的存在或者病毒般的避之唯恐不及。我个人认为合理的立法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案，而不是所谓对宠物的‘爱’与‘不爱’。

法律可以约束宠物主人的行为，也可以抑制买卖甚至屠杀宠物的恶性事件。”“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循环的、互相依附的。人类既有自身生存的权利，也有义务去尊重其他共生于地球的生命生存的权利，平衡的世界才能维系共生。”Tina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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